res publicastories of us all

共同的困境

前一阵子和同事J聊天,她聊着聊着就哭了起来。读博士六年多,期间生了两个孩子,疫情爆发之前,她充满希望地说,再有半年,博士论文就该收尾了。然后……她几乎是在家守了三年孩子。 她的丈夫是医生,疫情当前,在家务上自然是帮不了什么忙。她作为博士生,没有固定工作时间,接送孩子,带孩子,打扫,洗衣服……所有事情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。她说,有一次丈夫下班回家,在厨房转了一圈,非常失望地说,都没有热的晚餐可以吃吗?她气得要吐血,心想你想吃热的晚餐自己不会动手做吗?你以为我每天在家玩呢?我不知道她在那个场景里有没有大声骂回去。大概是没有的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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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

男朋友的生日愿望是去法兰克福吃万州烤鱼,所以我们就去了。 三年多前我们在法兰克福逛棕榈园,逛完之后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饭,随手点了个烤鱼,惊为天人。大份烤鱼里有两条中等大小的海鲈鱼和一大堆配菜。海鲈鱼是用文火细细烤过的,每一寸都散发着焦香。三年前回国,我在深圳吃烤鱼,一上菜就知道鱼并不是烤过,而是炸过的,味道自然不可同日而语。配菜里的有冻过的嫩豆腐,土豆预先炸过又炖过,入味,糯而不烂……这次吃到的烤鱼,和三年前一模一样,涨价之后盛惠30欧,加上饮料茶水、米饭一共38欧,拿着打包的一大盒没吃完的配菜,我们目瞪口呆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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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法学教育的迷思

一年多前,我写过一篇介绍德国民法学备考方法论的文章,一笔带过地吐槽了一下德国法学教育。然而其中槽点之多,值得详细介绍。 我一直相信德国法学教育课程多、内容广的目的之一在于,阻止法学院学生阅读专业之外的书籍。学业都应付不来,自然没有心思读闲书。因此德国法学院学生阅读面之窄,常常让我感到匪夷所思。加上德国国家司法考试的成绩将伴随每个法律人的一生(在拜仁州号称是要刻在棺材上的,也就是说哪怕死了,这个分数也不会放过你),在每一个就业、升职节点上决定成败,堪称德国法学版高考,能够有效地阻止法学院学生成为一个正常人(参见《精英主义悖论:被制度化的自私》)。因此很大一部分法律人,尤其是中产阶级出身的白人男子,注定成为高傲的井底之蛙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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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正的”女权主义者会做什么?

在微博上看到一组波兰超模Anjia Rubik为抗议波兰通过最严反堕胎法案、声援女性拍摄的Vogue封面。她全裸出镜,只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。超模的身材嘛,就是非常瘦削,骨骼棱角分明。看到有人评论批评:“脱光了拍个照,这叫有力量?声援需要靠身援?买杂志的人是记住模特身材多还是支持反堕胎法案的多?”也有互关好友吐槽:“干瘦纤细的女人脱光了留个好拖拽的长发再穿个高跟鞋…有力量?”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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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愁与润学

我是一个没什么乡愁的人。我一直在失去那些也许能够称为故乡的地方。我离开,那些城区不断变化,更新的餐馆代替了新的那一家,在最高的建筑之外又有更高的建筑立起来。我常常觉得不仅时间,空间也是流逝的。我漂浮着,是所有时空的过客。 18年的时候我爸来欧洲出差,顺便来看我。直到现在他仍然感到诧异:从来没有在外国生活过,来德国也才不到一年,为什么我看起来那么适应,那么自在。这句话的语气让我感到很熟悉。小时候我在老家读幼儿园,他有时候从深圳回去看我。我长大之后,他用同样的语气说:看到我,你好像挺高兴的,但我走的时候,你也不会不舍得。这大概是对我和故乡关系最好的概况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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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村里的清真寺

去年年底,我所在的奖学金小组组织了一次活动,参观我村清真寺。说是清真寺,其实是一栋不起眼办公楼,和其他普通的办公楼并排而立,不过好歹在顶层加盖了圆顶和尖塔。里面的装潢倒是很讲究,非常干净。 清真寺里的一个神职人员带我们参观,一个伊斯兰神学女博士。面对一群异教徒,她非常镇定、友好,有备而来的样子。尽管如此,大家心怀鬼胎,气氛非常诡异(还好大家都得戴口罩,不然更尴尬)。当有人问她:“为什么伊斯兰教没有女阿訇?”的时候,她明显感到局促,心虚地放大了自己的嗓门:“确实是没有。但是我们根本就不想当呀!没有女性会想要当阿訇的。”我没有反驳,实在没有兴致在晚上9点跟一群本来就谈不拢的人辩论文化如何塑造我们的欲望和野心。何况事实上,我国是有(过)女清真寺和女阿訇的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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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斯林姑娘的头巾

我大概参与过八百个以穆斯林姑娘头巾为焦点的讨论,无论是在法学框架内,还是法学框架外。无论对方辩友观点是什么,我总是觉得这个讨论有很多地方很奇怪。我今天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点,原因在于我觉得穆斯林姑娘的头巾不应该是讨论的中心。 头巾当然被视为穆斯林女性在宗教群体内部被压迫的象征,但同时也成为了她们在外部受歧视的理由。在德国,戴头巾的穆斯林女性不能担任公职,包括法官。(如果你要说公职人员就应该保持宗教中立……我觉得也不是不行,但能不能先把德国法庭上挂着的巨大十字架取下来?)总之结果就是,女穆斯林无法成为法官,男穆斯林却可以,因为他们不戴头巾。于是头巾既是穆斯林姑娘受压迫的结果,也是她们受压迫的理由。 [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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